[雪浪王坚(不清楚作者是谁,致敬!)转帖]和100年前那代猛人相比,这一代年轻人太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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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前,那一代的年轻人有炸药、纸笔和革命、求学、做学问,缔造他们的生猛精神。一百年后,这一代的年轻人,有科技、互联网、写字楼,有各式各样的APP,各式各样的视频,直播。各式各样的生活焦虑和压力。在看似丰富的生活里,精神世界几近压缩为零"
一百年前的中国,充满着动荡、杀戮和苦难,也充满着流亡、变革和奋争,弥漫着绝望,也充盈着希望。
那是一个新学和旧学碰撞,中学和西学融汇的混沌时代,也是一个猛人辈出,充满血性与刚烈的时代。
01
清末年间,政府腐/败深重。革命党人杨笃生,在东京成立暗杀团,计划通过政治暗杀,瓦解帝王统治。暗杀名单的第一个名字,写着:慈禧太后。
1904年初,暗杀团迎来一个戴着圆框眼镜,身着长衫的新成员,名叫蔡元培。
蔡元培祖籍浙江,25岁中进士,两年后成为翰林院编修,本该一路成为清廷高官。但戊戌变法失败后,他对清廷彻底失望,决意参加革命。
纵观当时局势,他说:革命只有条路,一是暴动,二是暗杀。
当时的暗杀团,有严格的入盟仪式考验。在深夜时屋内用黑布挡严,摆一张桌子,白布盖上,放一个骷髅头。骷髅后点一根白烛,烛火摇曳,气氛阴森。入盟者必须独自对着骷髅,静坐到半夜,一点虚汗不出,才有资格加入。
蔡元培入盟前,杨笃生穿着一件肮脏长袍,眼神空洞,对他说:进了暗杀团,就等于当了杀手。干这种要命的活儿,你有胆子吗?
蔡元培不做声,竖起手掌,猛地一劈,比了个一刀斩杀的手势。
后来杨笃生说:自蔡元培那个手势起,劈出了一个时代的血性与刚烈。
加入暗杀团后,蔡元培决心研制炸药。他在爱国女学附近弄堂租房,做炸弹实验室,经常传来“砰”的一声,四周的孩子还以为炸爆米花的老头又来了。经过反复试验,几次差点把自己炸伤,蔡元培终于研制出了一种体积小、威力大的炸药。
而这年11月,暗杀团发生了一件大事,其中一个成员在上海行刺前广西巡抚,不慎失手。随后,暗杀团被清政府视为恐怖集团,被端了老窝,蔡元培只好潜藏。
第二年,革命家吴樾身绑炸弹,孤身上火车,刺杀出国考察宪政的五个大臣,砰然巨响,车顶开花。商部右丞绍英受重伤,用一只受伤的血手,摸着自己的脖子问:我的脑袋呢?事后,北京全城戒严,慈禧吓得让人将宫墙砌高三尺。
据说这场“刺杀五大臣案”的炸药,就出自蔡元培之手。
七年后,武昌起义打响,辛亥革命势如破竹。蔡元培眼见衙门的牌匾换成战旗,脱掉红顶的官员变成革命同志,从前的举人成为国会议员,一切换汤不换药。这让他逐渐认清事实,杀一个具体的人不难,难的是杀掉中国人头脑中,僵化了几千年的陈腐观念。
暴力无法解决本质问题,能真正改变中国的,唯有春风化雨的教育。
1917年,蔡元培受教育部长范源濂之托,任北京大学校长。当时的北大是出名的腐/败透顶,像个土匪窝,学生不是打架,就是逛窑子。蔡元培任职前几年,学生经常在宿舍门口聚合闹事,有些蛮横的学生,甚至动手打人。
蔡元培赶到,直接卷起袖子,厉声道:不服的快过来与我决斗,我以前就是搞炸弹的,你们手里谁有炸弹,尽可以拿出来对付我!
这帮小年轻,哪里想到这看似斯文的校长,以前是这等猛人,全都吓得乖乖回去写作业。
当时玩炸弹的猛人,还有年轻时的汪精卫。
1910年,汪精卫来到北京,图谋刺杀清朝摄政王载沣。他在摄政王府邸的一条沟里,埋下一桶四五十斤的炸药,打算等摄政王路过时引爆,同归于尽。但结果在行动当晚,他被清兵发现,慷慨入狱,并写下名句: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如果那时他真的就此牺牲,想必在史书上的评价,将会是另一番模样。
02
陈丹青曾说:民国的历史虽然只有短短几十年,却是最有生猛范儿的时代。
那个时代,军阀当家,掌握生杀大权。但袁世凯家的孩子想进北大,北大校长照样说,考试面前一律平等,考就是。段祺瑞当总理,报人林白水照样在报上骂他“私处坟起”。当时的文人,都是这种脾气,管你是谁,官大照骂。
当时国学大师刘文典,有第一猛人之称。北伐时期,他出任安徽大学校长。那时蒋介石掌握大权不久,想提高自己的声望,跑到安徽大学视察,本以为学校会隆重接待。结果校园到处冷冷清清,师生都不出来迎接。蒋介石问刘文典怎么回事,刘文典冷冰冰说一句:
大学不是衙门,少来这套!
这还不算完,后来安徽发生学潮,蒋介石召见刘文典。见面时,刘文典拒绝称蒋为“主席”,说他是“新军阀”,两人为此大吵。蒋介石越吵越气,站起来直接刮了刘文典两耳光。刘文典哪肯吃亏,旋即还了一脚,飞踹在蒋介石裆部。结果被当场羁押,说要枪毙。最后多亏蔡元培等人说情,才关了一个月给放了出来。
哲学家熊十力也是个猛人,他有个学生,叫徐复观,是蒋介石手下的高级幕僚。当时蒋介石想拉拢国内学者,就委托徐复观去看望熊十力,并带去一张一百万元的支票。没成想,徐复观一去,熊十力大怒:
蒋介石是狗!我怎么能用他的钱!你快拿着走!
学者辜鸿铭一次出席一个宴会,座中都社会名流和政界大佬,一个记者问他,中国国内政局如此纷乱,有什么法子可以补救?辜鸿铭当着所有人的面,答道:法子很简单,把现在在座的这些政客和官僚,拉出去枪决掉,中国政局就会安定些。
今天的人,习惯于“见大人,则兢之”,见了位高权重的人,就表现地战战兢兢。但在民国,人们见了位高权重的人,照样带丈夫气,说胸中话,不取媚于他们。这样有胆量,有骨气,身分自会高点。
即便对于“洋大人”,也是绝不卑不怯,敢轻王侯。外交家叶公超,是钱钟书的老师,曾经出任驻美大使,回来后朋友问他有什么感受。他笑笑说:
见了艾森豪威尔(第34任美国总统),心理上把他看成大兵。与肯尼迪(第35任美国总统)晤谈时,心想他不过是一个花花公子,一个有钱的小开而已。
那时不止文人有范儿,即便闺中女子一样生猛。
曾有位叫施剑翘的女子,安徽桐城人,自幼缠足,深居闺阁,爱读古文诗词。她的父亲,是奉系第二军军长施从滨,1925年受俘于北洋军阀孙传芳,被孙传芳所杀,悬尸示众三日。
那年施剑翘20岁,立誓复仇。先是寄望堂兄,落空,又有人用代为复仇为交换来求婚,她真嫁了,但丈夫一路升官,却不兑现誓言。她又携幼子不辞而别,开始动手术放脚,将缠过足的脚掌骨,一根一根重新打断连接,并苦练枪技。
1935年,孙传芳到天津佛教居士林进香,施剑翘用勃朗宁手枪,连发三枪将其击毙。此时距她父亲被杀已十年。事后,施剑翘自首,坦荡入狱,一时轰动民国。
在今天讲述民国的电影中,姜文《邪不压正》里的关巧红,王家卫《一代宗师》里的宫若梅,她们的人物原型都是施剑翘。姜文曾说:
施剑翘代表着民国人生猛达到的极致,那时连一个缠足的女子都有“翘首望明月,拔剑问青天”之气魄,我辈远远不及。
03
学者张鸣曾概括民国:这是中国近代史牛人最多的时代,这些牛人都是有真本事,也都是有真脾气。
那时曾国藩的孙子曾昭抡,是民国化学界的泰斗,曾被聘请为中央大学化学系主任和教授。一次校长召集系主任开会,曾昭抡刚从实验室出来,穿着破旧的工服,坐在下面。校长不认识他,开口便问,谁是化学系的?曾昭抡答,我是。校长接着说,曾昭抡来了没有?去把曾昭抡找来!
曾昭抡转身就走,走到宿舍,打起行李去了火车站,从此离开中央大学。既然连基本的尊重都没有,那就Goodbye!
在南开大学,有不少官二代、富二代,当时富家弟子吸纸烟是时髦,但每次假期回来的训育课,校长张伯苓要检查学生手指的熏黄和口袋的烟味。一次一个学生见张伯苓持着烟袋,就质问他,您叫我不抽烟,您干嘛还抽烟呢?
张伯苓一听,当即双手握烟袋,往膝盖上一撞,“啪”地给撅断,放话:我不抽,你也别抽!说完回校长室,把自己的吕宋烟全扔到痰盂,校工见了连呼可惜。从此张伯苓一生再没有吸烟。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是君子,当不惧慎独。
在当时,不仅老师牛气,学生也牛气。老师讲得好,学生鼓掌,老师讲得有毛病,学生照怼不误。闻一多曾在青岛大学讲文学课,有个坏习惯,课堂上经常夹杂“呵呵”的声音,导致课程含金量大减。学生大为不满,直接作一首打油诗调侃他:
闻一多,闻一多,你一个月拿四百多,一堂课五十分钟,禁得住你呵几呵?
那时候还有个书法家,叫邓散木,常年篆刻,腕力极强。一次去酒馆,跑堂的见他不像有钱人,把他晾在一边,去招待几个富家子弟。他十分不悦,要了几个核桃,放在桌子上,咔咔拍碎。店家大惊,知道遇到了牛人,赶紧过来招待。
不仅教授、学生、艺术家都够牛气的,即使是贩夫走卒、饮食男女,也一样有着几分牛气骨气。
当时大中银行董事长孙仲山,有个二女儿名孙经洵,爱上自己的国文老师。但当时的社会,绝不容师生恋,惹来满城风雨。孙经洵的父亲也是极力反对,直接将老师送上法庭,控告他拐带良家妇女。
但开庭当日,孙经洵闯入法庭,当庭力辩:我今年二十四岁,和他情投意合,怎么能说拐带?这场官司打完,我就和他结婚!
最终,孙经洵与老师官司打赢,不久便结婚,京剧四大名旦之一尚小云,亲自送来家具道贺。
那时还曾有一个茶商,一次梁实秋走进他的店里,说是带足了钱,要买点好龙井。他取出8元一斤的龙井,梁实秋觉得档次不高,表示不满意。他又取出12元一斤的龙井,梁实秋仍不满意。他看梁实秋盲目求贵,勃然色变,大声训道:
买东西,看货色,不能专以价钱定上下,提高价格自欺欺人。先生是读书人,难道连这都不懂!
结果梁实秋如遭棒喝,无从反驳,只得红着脸点头称是。
那时候的人,骨气是真骨气。布衣敢冒犯王侯,老师敢允诺学生,学生敢诘问老师,书生敢一怒市井,女子敢打破禁忌,贩夫敢训斥大师。
这么多年了,我们依然怀念那样的时代,存真保诚,热烈淋漓。
04
乱世之中,国仇家恨,生死荣辱。民国人最可贵的品质,除了生猛和牛气,还有刚烈。
七七事变后二十二天,日军逼近清华园。陈寅恪八十五岁的父亲陈三立,悲愤交集,在梦中狂呼“杀日本人!”,最终不愿当亡国奴,绝食五日而亡。
陈寅恪守孝四十九天,悲恸过度,右眼视网膜脱落,此后双目失明,讲课、创作几乎全靠记忆。1941年,陈寅恪到香港大学任教,不久香港沦陷。有日本学者敬重陈寅恪的学识,联名给军部写信,嘱咐不可为难陈寅恪,务必照顾陈家。
当时的物资极为匮乏,日军司令部派人送去很多面粉和罐头,结果日本宪兵这边从门口往屋里搬,陈寅恪和夫人那边往窗外扔。
抗战时期,齐白石已经是中国艺术界名人,常有日本军官前来买画。他将大门紧锁,有人叫门,从门缝往外看,凡是日本人,便贴出告示:齐白石老人心病复作,停止会客。
后来有日军的高级将领,亲自出马威逼齐白石,要他加入日本国籍到日本去。齐白石坐在藤椅,用手敲着茶几,铁着脸说:我是中国人,不去日本。你硬要我去,可以把我的头拿去!
他的画桌上永远放着一只哑铃,平日用来练手劲,他说实在逼我,我拿着哑铃磕死就是了。
国学大师王国维,曾研究《红楼梦》,说它讲的是解脱之道在于出世,通过自杀是行不通的。但是在1927年6月,王国维一头扎进颐和园里的昆明湖,最终以自杀了结,遗书写道:五十之年,只欠一死,经此世变,义无再辱。
那时还有代表女子气节不输名士的秋瑾,亦是生得刚烈,死得刚烈。
秋瑾籍贯浙江,少年时文武双修,后自号“鉴湖女侠”。1904年,她不顾丈夫反对,东渡日本留学,参加革命活动。三年后,安庆起义打响。她在绍兴,准备带领各路义军五万多人共同起义。
不幸的是安徽的起义失败,秋瑾被供出。那年7月,她拒绝所有逃亡劝告,放弃逃生机会,遣散众人,说:我欲以死亡的方式,唤醒昏昏沉睡的世道民心。其后被捕,临刑前夜,她在狱中写下一句“秋雨秋风愁煞人”,次日凛然就义。
而今,秋瑾的雕像,拄剑远望,英气逼人地屹立于西湖之畔,与岳飞、武松的墓穴相伴。她代表的那个时代年轻人的刚烈,至今仍照见着国人的血性。
05
一百年后,我再看民国那一代的年轻人,竟蓦然觉得那是一百年内最好的一代年轻人,他们在乱世之中,在不知不觉中,保持了自由之精神,独立之人格,敢于对抗权威,毅然承担责任。
一百年前的世界,当你走在北平,你很难想象那些穿着棉衣如同柜子的人竟表现出与时代迥异的时代精神。一百年前的人,但凡你走进一些人,不管文人、教授、学者、艺术家、革命家,精神上都有一个“士”字守着,身上都有一股子忧国忧民的精英气。
蔡元培、胡适、老舍、巴金、章太炎、钱穆、梁漱冥、冯友兰、刘文典、金岳霖、林徽因、林语堂、钱学森、朱自清、齐白石、张大千、华罗庚、季羡林、秋瑾等等。
他们的人生信条,无不充满着生猛、刚烈之气,如鲁迅说的:肩住黑暗的闸门,放他们到宽阔光明的地方去。
而这一百年前的生猛,其实是乱世逼出来的生猛精神。是对未来有渴望,有展望,有期盼。时代不好,世道不好,当值青年,更应该以自强而救国。
一百年前的那些价值观,那套对世界介入的情感,改变时代的执拗,对于今天的年轻人来说或许觉得很久远,甚至觉得很陌生。即便拿到今天来说,也许会觉得很过时,很不实用。甚至还会被一些人讥笑为:人间不值得。
但乱世有乱世的精神。
我想这种精神也应该警醒当代年轻人。每一代的年轻人都应该有自己时代的时代精神,佛系、人间不值得、购物主义、疲惫,都不应该成为这代年轻人的精神。
年轻人更应该有几分叛逆,有几分执拗,有几分敢反对,敢怒目,不合作的勇气和“张狂”。
在面对时代,面对生活,也可以多一份担当,多一份勇气,多一份叛逆和不服从,多一份清醒和独立,多一份敢于对抗的精神。
一百年前,那一代的年轻人有炸药、纸笔和革命、求学、做学问,缔造他们的生猛精神。一百年后,这一代的年轻人,有科技、互联网、写字楼,有各式各样的APP,各式各样的视频,直播。各式各样的生活焦虑和压力。在看似丰富的生活里,精神世界几近压缩为零。
物质、资讯如此丰沛,精神与价值却如此匮乏,技术手段不断革新,商业世界翻天覆地,而价值和意义却不断消失。
或许,每一代人的时代不一样,社会情绪也不一样。不一样的时代会出现不一样的年轻人,这个观点,我从不否认,对年轻人,我也从不苛责。
但生猛,这个词,一定应该属于每一代年轻人的核心关键词!只是,这一代人,看上去怎么这么乖啊。
只是 “年轻人不‘狂’了,那还是年轻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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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年快乐!春节快乐!新年快乐!大奶牛快乐!大山羊快乐!大骆驼快乐!......快乐!~ etc ......(简称bed、bee、等等等)——王灵诞、王挺华、王景思、王梅酷、王豹男、王鹤和、......爸王坚敬贺,中国农历辛丑牛年正月初四亥时即寰宇诞历508913800年五月七日~诞道吉日吉时吉分吉秒即公历2021年02月15日22时35分(北京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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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浪王堅(不清楚作者是誰,致敬!)轉帖]和100年前那代猛人相比,這壹代年輕人太乖。
"壹百年前,那壹代的年輕人有炸藥、紙筆和革命、求學、做學問,締造他們的生猛精神。壹百年後,這壹代的年輕人,有科技、互聯網、寫字樓,有各式各樣的APP,各式各樣的視頻,直播。各式各樣的生活焦慮和壓力。在看似豐富的生活裏,精神世界幾近壓縮為零"
壹百年前的中國,充滿著動蕩、殺戮和苦難,也充滿著流亡、變革和奮爭,彌漫著絕望,也充盈著希望。
那是壹個新學和舊學碰撞,中學和西學融匯的混沌時代,也是壹個猛人輩出,充滿血性與剛烈的時代。
01
清末年間,政府腐/敗深重。革命黨人楊篤生,在東京成立暗殺團,計劃通過政治暗殺,瓦解帝王統治。暗殺名單的第壹個名字,寫著:慈禧太後。
1904年初,暗殺團迎來壹個戴著圓框眼鏡,身著長衫的新成員,名叫蔡元培。
蔡元培祖籍浙江,25歲中進士,兩年後成為翰林院編修,本該壹路成為清廷高官。但戊戌變法失敗後,他對清廷徹底失望,決意參加革命。
縱觀當時局勢,他說:革命只有條路,壹是暴動,二是暗殺。
當時的暗殺團,有嚴格的入盟儀式考驗。在深夜時屋內用黑布擋嚴,擺壹張桌子,白布蓋上,放壹個骷髏頭。骷髏後點壹根白燭,燭火搖曳,氣氛陰森。入盟者必須獨自對著骷髏,靜坐到半夜,壹點虛汗不出,才有資格加入。
蔡元培入盟前,楊篤生穿著壹件骯臟長袍,眼神空洞,對他說:進了暗殺團,就等於當了殺手。幹這種要命的活兒,妳有膽子嗎?
蔡元培不做聲,豎起手掌,猛地壹劈,比了個壹刀斬殺的手勢。
後來楊篤生說:自蔡元培那個手勢起,劈出了壹個時代的血性與剛烈。
加入暗殺團後,蔡元培決心研制炸藥。他在愛國女學附近弄堂租房,做炸彈實驗室,經常傳來“砰”的壹聲,四周的孩子還以為炸爆米花的老頭又來了。經過反復試驗,幾次差點把自己炸傷,蔡元培終於研制出了壹種體積小、威力大的炸藥。
而這年11月,暗殺團發生了壹件大事,其中壹個成員在上海行刺前廣西巡撫,不慎失手。隨後,暗殺團被清政府視為恐怖集團,被端了老窩,蔡元培只好潛藏。
第二年,革命家吳樾身綁炸彈,孤身上火車,刺殺出國考察憲政的五個大臣,砰然巨響,車頂開花。商部右丞紹英受重傷,用壹只受傷的血手,摸著自己的脖子問:我的腦袋呢?事後,北京全城戒嚴,慈禧嚇得讓人將宮墻砌高三尺。
據說這場“刺殺五大臣案”的炸藥,就出自蔡元培之手。
七年後,武昌起義打響,辛亥革命勢如破竹。蔡元培眼見衙門的牌匾換成戰旗,脫掉紅頂的官員變成革命同誌,從前的舉人成為國會議員,壹切換湯不換藥。這讓他逐漸認清事實,殺壹個具體的人不難,難的是殺掉中國人頭腦中,僵化了幾千年的陳腐觀念。
暴力無法解決本質問題,能真正改變中國的,唯有春風化雨的教育。
1917年,蔡元培受教育部長範源濂之托,任北京大學校長。當時的北大是出名的腐/敗透頂,像個土匪窩,學生不是打架,就是逛窯子。蔡元培任職前幾年,學生經常在宿舍門口聚合鬧事,有些蠻橫的學生,甚至動手打人。
蔡元培趕到,直接卷起袖子,厲聲道:不服的快過來與我決鬥,我以前就是搞炸彈的,妳們手裏誰有炸彈,盡可以拿出來對付我!
這幫小年輕,哪裏想到這看似斯文的校長,以前是這等猛人,全都嚇得乖乖回去寫作業。
當時玩炸彈的猛人,還有年輕時的汪精衛。
1910年,汪精衛來到北京,圖謀刺殺清朝攝政王載灃。他在攝政王府邸的壹條溝裏,埋下壹桶四五十斤的炸藥,打算等攝政王路過時引爆,同歸於盡。但結果在行動當晚,他被清兵發現,慷慨入獄,並寫下名句:
引刀成壹快,不負少年頭。
如果那時他真的就此犧牲,想必在史書上的評價,將會是另壹番模樣。
02
陳丹青曾說:民國的歷史雖然只有短短幾十年,卻是最有生猛範兒的時代。
那個時代,軍閥當家,掌握生殺大權。但袁世凱家的孩子想進北大,北大校長照樣說,考試面前壹律平等,考就是。段祺瑞當總理,報人林白水照樣在報上罵他“私處墳起”。當時的文人,都是這種脾氣,管妳是誰,官大照罵。
當時國學大師劉文典,有第壹猛人之稱。北伐時期,他出任安徽大學校長。那時蔣介石掌握大權不久,想提高自己的聲望,跑到安徽大學視察,本以為學校會隆重接待。結果校園到處冷冷清清,師生都不出來迎接。蔣介石問劉文典怎麽回事,劉文典冷冰冰說壹句:
大學不是衙門,少來這套!
這還不算完,後來安徽發生學潮,蔣介石召見劉文典。見面時,劉文典拒絕稱蔣為“主席”,說他是“新軍閥”,兩人為此大吵。蔣介石越吵越氣,站起來直接刮了劉文典兩耳光。劉文典哪肯吃虧,旋即還了壹腳,飛踹在蔣介石襠部。結果被當場羈押,說要槍斃。最後多虧蔡元培等人說情,才關了壹個月給放了出來。
哲學家熊十力也是個猛人,他有個學生,叫徐復觀,是蔣介石手下的高級幕僚。當時蔣介石想拉攏國內學者,就委托徐復觀去看望熊十力,並帶去壹張壹百萬元的支票。沒成想,徐復觀壹去,熊十力大怒:
蔣介石是狗!我怎麽能用他的錢!妳快拿著走!
學者辜鴻銘壹次出席壹個宴會,座中都社會名流和政界大佬,壹個記者問他,中國國內政局如此紛亂,有什麽法子可以補救?辜鴻銘當著所有人的面,答道:法子很簡單,把現在在座的這些政客和官僚,拉出去槍決掉,中國政局就會安定些。
今天的人,習慣於“見大人,則兢之”,見了位高權重的人,就表現地戰戰兢兢。但在民國,人們見了位高權重的人,照樣帶丈夫氣,說胸中話,不取媚於他們。這樣有膽量,有骨氣,身分自會高點。
即便對於“洋大人”,也是絕不卑不怯,敢輕王侯。外交家葉公超,是錢鐘書的老師,曾經出任駐美大使,回來後朋友問他有什麽感受。他笑笑說:
見了艾森豪威爾(第34任美國總統),心理上把他看成大兵。與肯尼迪(第35任美國總統)晤談時,心想他不過是壹個花花公子,壹個有錢的小開而已。
那時不止文人有範兒,即便閨中女子壹樣生猛。
曾有位叫施劍翹的女子,安徽桐城人,自幼纏足,深居閨閣,愛讀古文詩詞。她的父親,是奉系第二軍軍長施從濱,1925年受俘於北洋軍閥孫傳芳,被孫傳芳所殺,懸屍示眾三日。
那年施劍翹20歲,立誓復仇。先是寄望堂兄,落空,又有人用代為復仇為交換來求婚,她真嫁了,但丈夫壹路升官,卻不兌現誓言。她又攜幼子不辭而別,開始動手術放腳,將纏過足的腳掌骨,壹根壹根重新打斷連接,並苦練槍技。
1935年,孫傳芳到天津佛教居士林進香,施劍翹用勃朗寧手槍,連發三槍將其擊斃。此時距她父親被殺已十年。事後,施劍翹自首,坦蕩入獄,壹時轟動民國。
在今天講述民國的電影中,姜文《邪不壓正》裏的關巧紅,王家衛《壹代宗師》裏的宮若梅,她們的人物原型都是施劍翹。姜文曾說:
施劍翹代表著民國人生猛達到的極致,那時連壹個纏足的女子都有“翹首望明月,拔劍問青天”之氣魄,我輩遠遠不及。
03
學者張鳴曾概括民國:這是中國近代史牛人最多的時代,這些牛人都是有真本事,也都是有真脾氣。
那時曾國藩的孫子曾昭掄,是民國化學界的泰鬥,曾被聘請為中央大學化學系主任和教授。壹次校長召集系主任開會,曾昭掄剛從實驗室出來,穿著破舊的工服,坐在下面。校長不認識他,開口便問,誰是化學系的?曾昭掄答,我是。校長接著說,曾昭掄來了沒有?去把曾昭掄找來!
曾昭掄轉身就走,走到宿舍,打起行李去了火車站,從此離開中央大學。既然連基本的尊重都沒有,那就Goodbye!
在南開大學,有不少官二代、富二代,當時富家弟子吸紙煙是時髦,但每次假期回來的訓育課,校長張伯苓要檢查學生手指的熏黃和口袋的煙味。壹次壹個學生見張伯苓持著煙袋,就質問他,您叫我不抽煙,您幹嘛還抽煙呢?
張伯苓壹聽,當即雙手握煙袋,往膝蓋上壹撞,“啪”地給撅斷,放話:我不抽,妳也別抽!說完回校長室,把自己的呂宋煙全扔到痰盂,校工見了連呼可惜。從此張伯苓壹生再沒有吸煙。君子壹言,駟馬難追,是君子,當不懼慎獨。
在當時,不僅老師牛氣,學生也牛氣。老師講得好,學生鼓掌,老師講得有毛病,學生照懟不誤。聞壹多曾在青島大學講文學課,有個壞習慣,課堂上經常夾雜“呵呵”的聲音,導致課程含金量大減。學生大為不滿,直接作壹首打油詩調侃他:
聞壹多,聞壹多,妳壹個月拿四百多,壹堂課五十分鐘,禁得住妳呵幾呵?
那時候還有個書法家,叫鄧散木,常年篆刻,腕力極強。壹次去酒館,跑堂的見他不像有錢人,把他晾在壹邊,去招待幾個富家子弟。他十分不悅,要了幾個核桃,放在桌子上,哢哢拍碎。店家大驚,知道遇到了牛人,趕緊過來招待。
不僅教授、學生、藝術家都夠牛氣的,即使是販夫走卒、飲食男女,也壹樣有著幾分牛氣骨氣。
當時大中銀行董事長孫仲山,有個二女兒名孫經洵,愛上自己的國文老師。但當時的社會,絕不容師生戀,惹來滿城風雨。孫經洵的父親也是極力反對,直接將老師送上法庭,控告他拐帶良家婦女。
但開庭當日,孫經洵闖入法庭,當庭力辯:我今年二十四歲,和他情投意合,怎麽能說拐帶?這場官司打完,我就和他結婚!
最終,孫經洵與老師官司打贏,不久便結婚,京劇四大名旦之壹尚小雲,親自送來家具道賀。
那時還曾有壹個茶商,壹次梁實秋走進他的店裏,說是帶足了錢,要買點好龍井。他取出8元壹斤的龍井,梁實秋覺得檔次不高,表示不滿意。他又取出12元壹斤的龍井,梁實秋仍不滿意。他看梁實秋盲目求貴,勃然色變,大聲訓道:
買東西,看貨色,不能專以價錢定上下,提高價格自欺欺人。先生是讀書人,難道連這都不懂!
結果梁實秋如遭棒喝,無從反駁,只得紅著臉點頭稱是。
那時候的人,骨氣是真骨氣。布衣敢冒犯王侯,老師敢允諾學生,學生敢詰問老師,書生敢壹怒市井,女子敢打破禁忌,販夫敢訓斥大師。
這麽多年了,我們依然懷念那樣的時代,存真保誠,熱烈淋漓。
04
亂世之中,國仇家恨,生死榮辱。民國人最可貴的品質,除了生猛和牛氣,還有剛烈。
七七事變後二十二天,日軍逼近清華園。陳寅恪八十五歲的父親陳三立,悲憤交集,在夢中狂呼“殺日本人!”,最終不願當亡國奴,絕食五日而亡。
陳寅恪守孝四十九天,悲慟過度,右眼視網膜脫落,此後雙目失明,講課、創作幾乎全靠記憶。1941年,陳寅恪到香港大學任教,不久香港淪陷。有日本學者敬重陳寅恪的學識,聯名給軍部寫信,囑咐不可為難陳寅恪,務必照顧陳家。
當時的物資極為匱乏,日軍司令部派人送去很多面粉和罐頭,結果日本憲兵這邊從門口往屋裏搬,陳寅恪和夫人那邊往窗外扔。
抗戰時期,齊白石已經是中國藝術界名人,常有日本軍官前來買畫。他將大門緊鎖,有人叫門,從門縫往外看,凡是日本人,便貼出告示:齊白石老人心病復作,停止會客。
後來有日軍的高級將領,親自出馬威逼齊白石,要他加入日本國籍到日本去。齊白石坐在藤椅,用手敲著茶幾,鐵著臉說:我是中國人,不去日本。妳硬要我去,可以把我的頭拿去!
他的畫桌上永遠放著壹只啞鈴,平日用來練手勁,他說實在逼我,我拿著啞鈴磕死就是了。
國學大師王國維,曾研究《紅樓夢》,說它講的是解脫之道在於出世,通過自殺是行不通的。但是在1927年6月,王國維壹頭紮進頤和園裏的昆明湖,最終以自殺了結,遺書寫道:五十之年,只欠壹死,經此世變,義無再辱。
那時還有代表女子氣節不輸名士的秋瑾,亦是生得剛烈,死得剛烈。
秋瑾籍貫浙江,少年時文武雙修,後自號“鑒湖女俠”。1904年,她不顧丈夫反對,東渡日本留學,參加革命活動。三年後,安慶起義打響。她在紹興,準備帶領各路義軍五萬多人共同起義。
不幸的是安徽的起義失敗,秋瑾被供出。那年7月,她拒絕所有逃亡勸告,放棄逃生機會,遣散眾人,說:我欲以死亡的方式,喚醒昏昏沈睡的世道民心。其後被捕,臨刑前夜,她在獄中寫下壹句“秋雨秋風愁煞人”,次日凜然就義。
而今,秋瑾的雕像,拄劍遠望,英氣逼人地屹立於西湖之畔,與嶽飛、武松的墓穴相伴。她代表的那個時代年輕人的剛烈,至今仍照見著國人的血性。
05
壹百年後,我再看民國那壹代的年輕人,竟驀然覺得那是壹百年內最好的壹代年輕人,他們在亂世之中,在不知不覺中,保持了自由之精神,獨立之人格,敢於對抗權威,毅然承擔責任。
壹百年前的世界,當妳走在北平,妳很難想象那些穿著棉衣如同櫃子的人竟表現出與時代迥異的時代精神。壹百年前的人,但凡妳走進壹些人,不管文人、教授、學者、藝術家、革命家,精神上都有壹個“士”字守著,身上都有壹股子憂國憂民的精英氣。
蔡元培、胡適、老舍、巴金、章太炎、錢穆、梁漱冥、馮友蘭、劉文典、金嶽霖、林徽因、林語堂、錢學森、朱自清、齊白石、張大千、華羅庚、季羨林、秋瑾等等。
他們的人生信條,無不充滿著生猛、剛烈之氣,如魯迅說的:肩住黑暗的閘門,放他們到寬闊光明的地方去。
而這壹百年前的生猛,其實是亂世逼出來的生猛精神。是對未來有渴望,有展望,有期盼。時代不好,世道不好,當值青年,更應該以自強而救國。
壹百年前的那些價值觀,那套對世界介入的情感,改變時代的執拗,對於今天的年輕人來說或許覺得很久遠,甚至覺得很陌生。即便拿到今天來說,也許會覺得很過時,很不實用。甚至還會被壹些人譏笑為:人間不值得。
但亂世有亂世的精神。
我想這種精神也應該警醒當代年輕人。每壹代的年輕人都應該有自己時代的時代精神,佛系、人間不值得、購物主義、疲憊,都不應該成為這代年輕人的精神。
年輕人更應該有幾分叛逆,有幾分執拗,有幾分敢反對,敢怒目,不合作的勇氣和“張狂”。
在面對時代,面對生活,也可以多壹份擔當,多壹份勇氣,多壹份叛逆和不服從,多壹份清醒和獨立,多壹份敢於對抗的精神。
壹百年前,那壹代的年輕人有炸藥、紙筆和革命、求學、做學問,締造他們的生猛精神。壹百年後,這壹代的年輕人,有科技、互聯網、寫字樓,有各式各樣的APP,各式各樣的視頻,直播。各式各樣的生活焦慮和壓力。在看似豐富的生活裏,精神世界幾近壓縮為零。
物質、資訊如此豐沛,精神與價值卻如此匱乏,技術手段不斷革新,商業世界翻天覆地,而價值和意義卻不斷消失。
或許,每壹代人的時代不壹樣,社會情緒也不壹樣。不壹樣的時代會出現不壹樣的年輕人,這個觀點,我從不否認,對年輕人,我也從不苛責。
但生猛,這個詞,壹定應該屬於每壹代年輕人的核心關鍵詞!只是,這壹代人,看上去怎麽這麽乖啊。
只是 “年輕人不‘狂’了,那還是年輕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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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年快樂!春節快樂!新年快樂!大奶牛快樂!大山羊快樂!大駱駝快樂!......快樂!~ etc ......(簡稱bed、bee、等等等)——王靈誕、王挺華、王景思、王梅酷、王豹男、王鶴和、......爸王堅敬賀,中國農歷辛醜牛年正月初四亥時即寰宇誕歷508913800年五月七日~誕道吉日吉時吉分吉秒即公歷2021年02月15日22時35分(北京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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